襄阳名儒王镇新

襄阳名儒王镇新

 

王镇新(1771—1855)字仲德,号至堂。白羊祠滩上人。嘉庆戊辰(1808)乡试中举人,嘉庆庚辰(1820)殿试登进士第,榜居三甲第78名。赐进士出身候选知县,敕授文林郎,官襄阳府教授即补国子监学正二十余年。道光丁未(1847)年辞官回乡,归隐林下八载,殃年八十四。所著载《艺文志》。

公元1771年,镇新公出生在路口镇白羊村滩上一个贫寒的家庭,生性聪慧与众不同,从小喜好读书,八岁就能赋诗作文,平时靠捡稗拾豆维持生计学业。灾荒时随父亲逃到陕西,在一个穷山沟里临时安家落脚,勤劳耕作之余潜心苦读。37岁时通过乡试中举,49岁赴京殿试进士及第,取得候选知县功名后在家候补,敕授文林郎。应湖南左宗棠中丞之聘,成其幕僚。等级尊严的官府与繁文缛节的官场,让年逾五旬的镇新公倍感不屑与不适,遂请求改任教职。执襄阳府教授即补国子监学正后,四书五经之学在襄阳府悄然兴起。镇新公每天亲临讲堂,为诸生传道授业解惑。几年后,科举喜报接踵而来,襄阳府人文鹊起,一举成名天下知者络绎不绝。据统计,与镇新公或执师徒之礼,或受其友情指教,而取得功名者不下百十人。

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。功名是等级制度下身份贵贱的名片,各种交际场合中往来的门票。封建社会的功名主要通过科举考试取得,有钱人亦可向朝庭捐银来实现,以满足其富而思贵的愿望。功名至上的等级社会,一个穷秀才可以坐着见知县,没有功名的富商却只能站着。县州官要治理好其辖区,会同地方上的尊贤者议事,如果这些尊贤者没有功名,也会动员其捐些银两买个功名。

名师出高徒,学而优则仕。咸宁的雷以诚侍郎、均州的贾洪诏中丞、枣阳的孙长芾中丞、江右的徐士谷学使、河南的张桐观察、宜城的周仁寿郡守、直隶的储德灿翰苑等,这些通过进士及第获得高官厚禄的科举达人或出其门下,或由其“造就”。

雷以诚(公元1795~1884年),字春霆,号鹤皋、藿郊。咸宁桂花镇石城村(大屋雷)人,道光三年癸未(1823年)进士,历任刑部侍郎、太常侍读学士,清朝著名经济家。1862年,因替户部尚书陈孚恩辩冤遭谤,次年回乡。后历任黄州河东书院主讲,汉口江汉书院山长,以“敦品力学,文行交修”为教学宗旨。1879年重宴鹿鸣还原衔,重宴鹿鸣又称重赴鹿鸣宴,清代科举制度中对考中举人满六十周年者的庆贺仪式。1882年获头品顶戴。著有《大学圣经贯珠解》、《经传杂记》、《雨香书屋诗抄》等书。

贾洪诏(1806-1898),字金门,清朝末年,均州(今丹江口市)的著名人物。清朝道光二十年(1840年)进士,云南巡抚,晚年被朝廷赏加头品官衔。为官数十年勤政爱民干练有为兴利除弊政绩显著,尤其善于处理民族关系,深受各族人民拥护。解职回归故里,主讲郧山书院,主修同治年间的《郧县志》、光绪年间的《续辑均州志》。对有利于均州民生的事奔走呼吁想法促成。勤于笔耕,诗文《葆真斋集》平易朴实,清新超拔,写景状物笔意独到抒情言志情感充沛,尤其擅长五言排律。记叙文章法严谨脉络清晰叙述精辟。家传、祭吊类文章情感真挚感人至深。议论文立意高远构思严谨观点鲜明阐微发幽。

徐士谷(1803-1866),字稼生,号拙翁,今丰城市拖船镇蛟湖村人,相中张之洞的伯乐。清道光进士,殿试钦点第一名,深受道光皇帝喜爱,历事三朝皇帝(道光、咸丰、同治),在朝30余年,风流文雅,忠于职守,清政廉洁,七次担任评审科第卷主考,相传张之洞就是他相中的。咸丰二年(公元1852年)的一次乡试中,徐士谷拿起张之洞的落选卷仔细阅读后大加赞赏,连说:“可惜!”并列之红榜。同治二年(公元1863年),张之洞名列殿试前茅。

创襄阳府文昌的镇新公,谈笑皆鸿儒。尚书单懋谦为襄阳人,以编修在籍,对襄阳府教授镇新公的卓异政绩甚为钦佩,敬重有加,谦称为后辈。尊师重教的单懋谦尚书,首次率襄阳府的七属(指贵、贞、长、师、宗、主、贤等七种美属的人)弟子三百余人,在城北之汉皋楼特例为镇新公设盛宴酬谢,远近闻见,俱欣羡不已。

单懋谦(1802—1879年),字仲亨,号地山,襄阳城内人。清同治年间文渊阁大学士。道光十二年(1832)中进士,授编修。先后管理户部、吏部、国子监(太学)事务,拜文渊阁大学士,兼管兵部。赠太子太保,谥文恪。为人温和,处世持重。颇讲资历的清朝堂,汉人为相更重勋望,单懋谦历经朝廷六部中的五部,最终主掌朝政,一时颇为世人所钦羡。尚书郑孰谨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均被其所发现。翰林院编修襄阳名士王万芳亦曾拜其门下。单懋谦精诗词,善书法,曾在襄阳鹿门书院讲课,将其收入资助贫苦之高才生。

功名利禄,高官厚禄,对教授育人的镇新公来说远不如师道尊严。在襄阳府教授任上履职二十余载,足见其安贫乐道诲人不倦的儒家风范。先师孔圣人传经布典,弟子三千,贤人七十二。镇新公在襄阳府自友教至教授,造就不下百十余辈,可谓一代名儒,桃李满天。

富本力田须令出负耒,贵由勤学务教入横经。耕读传家是封建农耕文化的主流,也是家规族约的精髓,无论是读书求功名,还是耕田谋家计,耕读之人始终坚信苦尽甘来。在“勉学生”组诗中,镇新公激励弟子:“状元本是人间子,宰相无非世上儿。肯把功夫加百倍,朱衣自有点头时。要攀天上五株桂,须读人间万卷书。不怕青云高万丈,只须黄卷两三行。棘围门户无关锁,茅屋人家出栋梁。”以苦读功成名就的镇新公,其言行足勖后昆。镇新公对家教主张耕读传家;对家谱主张纪纲世系,志先德而勖来修;对家族主张敬宗收族,尊祖故敬宗,敬宗故收族。镇新公为车氏宗谱所赠序言,一问一答,释疑解惑,见解独特,全文照录于后。

同郡咸邑车氏修其宗谱,因百揆兄弟问于余,余曰:“君车氏何自昉?”曰:“车氏之出有二系,一系秦公族子车氏,《春秋传》所谓秦之良者也;一系汉田千秋,时号车丞相,子孙因以为氏。夫秦,嬴姓,伯翳之后也;田,妫姓,虞舜之后也。然秦子车氏先车丞相五百余年已别公族而为车氏。又鲁襄公时,秦伯之弟亦字伯车。窃谓车为嬴系者近是。”余曰:“君车氏居咸何自昉?”曰:“明代时,吾祖清源由西江之朱氏巷来咸,次子崇礼袭居上八都,长崇高迁居下八都,迄今十四世矣。西江以上,年湮代远,世系荒忽无稽,而咸皆历历可纪焉。”余曰:“然则,君宗之所以谱者,何也?”曰:“吾闻之,尊祖故敬宗,敬宗故收族。吾族相望居者数百家,士者、农者、商贾者,春秋不相聚,岁时不相亲,无以联惇睦之情而共伸报本追远之意,窃恐更阅数世,疏者愈疏,不疏者亦疏,将何以示后嗣!”余曰:“然。及今谱之诚当务之为急也。故(顾)所以谱者不尽此。夫谱,纪纲世系,亦以志先德而勖来修也。君西江之宗虽无可征,而咸之族人负耒横经,或出或处,由今观昔,实繁有徒。为问囊萤照读,好学不倦,岂无如车武子者乎?博通事物,文章尔雅,岂无如车清臣者乎?明识知天岂无如车区,宽厚爱人岂无如车路者乎?后之人见列斯谱者,一善可征,皆为颂其清芳,传其懿范,必将蒸蒸相乂,争自濯磨,不特一族之谊于是敦,即一乡之俗亦于是美矣,是非君先人所深慰者哉?幽明胥安,和气钟毓,自有乘时利见之士,望隆当代,名垂奕禩(祀),上蹑车丞相之轨迹者,余与君其拱而竢(俟)之也,则谓君车氏为田系妫姓虞舜之后,不亦可欤?”百揆兄弟皆頫(俯)首曰:“善。”因索余言,即书以弁其谱。

 

 

大清道光二十五年岁次乙巳(1845)仲春月谷旦

赐进士出身候选知县,敕授文林郎现任襄阳教授即补国子监学正,通家弟王镇新顿首拜撰